骈文”其实我们平时听得挺多的,但仔细想想,确实不像诗词一样有个明确的概念。

  就好像我们平时总是说“诗词歌赋”,那“赋”到哪里去了?也是一样的常识类问题。

  其实“骈文”和“赋”的关系是非常密切的,甚至可以说是赋的一种。比如说有名的庾信骈文《哀江南赋》,标题里不就写着这就是一篇赋嘛。

  所以我们搞清楚赋是什么,然后再搞清楚“骈”是什么意思,骈文的定义自然就出来了。

  春秋晚期,对应南方五七杂言《楚辞》的诞生,中原北方出现了另外一种韵文。它交叉使用《诗经》的四言和先秦散文的散句,比《诗经》格式更灵活,比《楚辞》又相对规整。

  这种新文体采用的表现手法,是“赋比兴”中“赋”这种手法。也就是“平铺直叙,铺陈、排比”,文章多不长,所以称为“短赋”。

  写“赋”从荀子开始,而真正给“赋”命名的是司马迁。他发现这种文体和南方楚辞都不能用“诗”来指代,会产生混淆,就统一命名为“赋”(包括南北方的楚辞和散文)。

  后来班固进一步把屈原的“骚赋”,称作“楚辞”区别开来。因为早起同源混杂,所以我们经常看到赋、词、辞赋、骚赋、短赋等多种称谓,都能代表这种文体,但又各有微妙不同。

  真正以“赋”自称的是司马相如,他的《上林赋》,《子虚赋》都是直接称赋了。汉大赋发展到了极致,以儒学经学为底蕴,气势磅礴,还有思辨性,有讽喻力。

  东汉末年,经学衰落,大赋凋零,从关注时政转向了个人抒情,转而在文辞上花功夫。“赋”比诗更早地滑入华靡而空洞的泥沼。

  魏晋南北朝,赋体和当时的齐梁体诗歌相融合,产生了“骈赋”。形式上更加整饬,尤其讲究四六句,并且是对偶联排的四六句。

  “骈”,就是两匹马并排的意思。骈文,以字句两两相对而成篇章的文体。因其常用四字句、六字句,故也称“四六文”或“骈四俪六”。全篇以双句(俪句、偶句)为主,讲究对仗的工整和声律的铿锵。

  在那个时代,文人诗不出众没问题,但是如果不熟悉骈文的创作,那就容易被人鄙视,以至于“不知四六”这种带有贬义的词汇作为成语流传了下来。

  骈赋强化了文句的音乐性,催生了“对仗”这种手法。它间接地促成了平仄韵律和对仗的形成。骈赋虽然在文学史上是形而下的,但在格式上对盛唐诗歌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。

  格律诗发展极盛之后,反过来影响了“赋”,出现了“律赋”这种文体,甚至成为唐朝的公文专用文体。但是这种格式除了好看、念起来好听之外,对言事、为政其实是没有益处的,甚至因为空洞、浮华、低效,起到负面作用——因为大多数人并非文辞高手,所以难免在骈文中堆砌字数,华而不实。

  因此也遭到了有识之士的反对。

  随着中唐古文运动的复兴,讲究格式、内容空虚的骈文(律赋)遭受了打击,随即出现了有意摆脱骈、律的倾向,产生了唐代特有的新赋体,叫做“文赋”,更加倾向于散文化。初唐《滕王阁序》,还是骈文,到了杜牧的《阿房宫赋》就没有那么工整了。

  文人们有了文体区别上的自我意识,规整留给近体诗,自由留给古体诗;言志留给诗,抒情留给词。不想吟诗(韵文)的时候,就写散文,因此带有韵文性质的赋就逐渐被压缩了生存空间,极讲究对仗、工整的骈文,就更没有必要了存在了。

  到了北宋初,欧阳修的诗文革新运动,催发了散文的大发展,把韵文从内容功能上向上锁定为近体诗,古体诗,向下锁定为词牌,言事、为文则以自由文体为主,既保留了诗词的雅兴,也解决了为政文书的沟通性。

  苏东坡的《赤壁赋》,基本上就是一篇散文了。
骈文是什么意思(来源是什么)-编程知识网
  律赋(骈文)也就走到了尽头。至于近代骈文复兴,除了专业的研究人员之外,其实并没有什么普遍意义——对于当代的修辞手段来说,近似排比——除非写诗,绝不能多用。

  古人的骈文写得好不好?当然好。我们可以学习、可以赏析、可以研究,也可以作为个人爱好创作。但是逢古必吹,看到什么都要复原、复兴,那也是完全没有必要。

  诗词这么伟大的文体,都在不断走向革新。被时代淘汰的骈文,就好像老祖宗不要的精致夜壶,拿出来炫耀炫耀是没有关系的,但你一定要拿来用,那就纯属有病。

  还是先搞懂诗词平仄关系吧,先放下对格律的恐惧吧?连诗词都学不好,说什么骈四俪六?

  网络时代,不知四六也不是什么大事。

  回到正题。

  第一,骈文,以字句两两相对而成篇章的文体。

  第二,骈文,来源于赋。